《郑源来自传》 • 第一章 （上）

第一章 潮涌四方  

1．“过番”柬埔寨的曾祖父郑箍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沧海桑田，山河变迁。酸甜苦辣，改写人生。

我的家族以传统儒家道德思想为教育准则，以谦逊和蔼朴厚的品格为家训；如此立身处世，方可泰山北斗，每个家庭成员也都有各自慨叹的经历。

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怀祖父先辈的抚育之恩，以及对兄弟姊妹的怀念，手足之情无法忘却，滴血亲情亦刻骨铭心，含泪提笔，思绪万千。

古人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我们都无法抗拒自然规律的生离死别，但我更难以释怀红色高棉时期与家人所经受的磨难。往事虽已成历史，但经过一场大浩劫后，浴火重生的心路历程，虽强忍于心底却时常浮上心头。每当念及亲人，皆难以自己，往事涌上心头，含泪追悼忆故人。

故事就从我曾祖父郑箍讲起吧。初时，祖父从中国广东潮州，离开故土到异国谋生，称之为“过番”。“番”是指番邦，通常泛指国外，“过番”则一般特指 “下南洋”。“南洋”是明、清时期对东南亚一带的称呼，是以中国为中心的一个概念；南洋包括马来群岛、菲律宾群岛、印度尼西亚群岛，也包括中南半岛沿海、马来半岛等地，如今天的柬埔寨、印尼、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等东南亚国家。“过番”真可谓是：“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至于移民的动机，我们从“无可奈何炊甜果”的谚语，从“断柴米，等饿死，无奈何，卖咕哩（即苦力）”的俗谣，从许多民间传说里都可略知一二，实乃是社会战乱、灾荒逼迫下无奈至极的谋生行为。“过番”是潮汕一种历时很久的“活现实”，也是潮汕人一个挥之不去的记忆。潮汕曾有民歌唱道：“阿哥出门去过番，阿妹送郎在门前。千山万水难见面，远隔重洋转来难；千山万水难见人，莫因过番断了情；三年五载我就转，阿哥一转就行情……”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歌声委婉凄厉，令人肝肠寸断！

潮汕人移民到东南亚的历史，史料记载：南宋时期就有华人到南洋做生意，近代民国时期形成规模，一直到新中国成立前，移民潮仍是络绎不绝。

然而正是中国潮州人历经百年来的“过番”壮举，推动了东南亚各国的经济的发展，尤其在农业垦植、中餐文化和贸易领域的开拓，带给当地新的经济活力和巨大影响，成就了这段可歌可泣的近、现代的潮汕移民史。在这条华人外迁荡漾绵长的历史长河中，潮州赤子不断涌出一朵朵激浪，澎湃昂扬，绽放光辉，为世人所赞叹。

潮汕人傍海而居，人如其名就像海潮往复，他们勇于挺进神秘海洋，远赴异地探索与冒险。久远的古代潮商就远航东南亚、西洋及日本等地，开创了中国最早期的海外贸易往来。潮州人善经商，清代掌故遗闻汇编《清稗类钞》里记录：“潮人善经商，窭空之子，只身出洋，皮枕毡衾以外无长物。受雇数年，稍稍谋独立之业，再越数年，几无不作海外巨商矣。尤不可及者，为商业之冒险进行之精神。其赢而入，一遇眼光所达之点，辄悉投其资于其中，万一失败，尤足自立；一旦胜利，倍蓰其赢，而商业之挥斥乃益。”

我的曾祖父郑箍就是这股移民大潮中的一员，跟大多数飘洋过海的人一样，在一百多年前跟随移民大潮到海外定居的。他背井离乡的抉择，是那个无奈的时代所决定，至今我都难以想象他们那段艰苦卓绝的迁徙经历，能有那么大的勇气和胆识奔赴一个如此陌生的国度。我只知道，在曾祖父身上，有着万千潮汕人所共有的拼搏特质。

图片扫描自《郑源来自传》

我祖籍广东省惠来县月塘乡。据惠来县志记载：于1958年12月10日，撤销惠来县建制，与普宁县合并；1961年3月恢复惠来县建制，隶属汕头地区行政专员公署；1983年实行市管县体制，惠来县辖属汕头市。惠来是广东著名侨乡之一，也是现属揭阳市唯一的沿海县和海上交通门户。一个地方的历史与环境，往往能成就一个独特的族群。远古时代的潮汕一带，天气郁热，山林未启，毒瘴弥布，自然环境十分恶劣。我的祖先们在这样的环境中克服种种艰难，开垦山林、耕种土地，改善生产方式，使自己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地理环境所提供的各种自然资源。到后来潮州人的农艺水平极其高超，一度有“种田如绣花”的说法，以形容潮汕人农耕技术的精细程度。

高超的农耕技术在某种程度也源于地少人多的压力，是躬耕故土？还是冒险一搏？我的祖先们渐渐将眼光望向了海洋的尽头。在那遥远的大洋彼岸，统称叫南洋的地方，充满着种种未知，也充满着种种希望。潮州人勇敢自立，被开拓进取的精神信念支撑着，追求财富不断涌起，他们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远航的征程。

在潮汕人下南洋的历史过程中，由于种种原因，不知有多少亲人、情人远隔重洋而两地分离，甚至杳无音讯。根据我祖父的讲述，当时我曾祖父姐弟（姐姐名八妹）二人齐下南洋，在颠沛奔波的过程中，共同来到泰国，弟弟（曾祖父）之后又辗转柬埔寨谋生。在那个年代，通讯技术未曾发达，茫茫大海相隔见上一面谈何容易，姐弟二人分离之后，就再也未曾联络上，这段家族历史也是从祖父口述才得知这个源头的。天涯海角、人海茫茫，而今或许在泰国的某处，还有我们郑家一批骨肉至亲的后代。遗憾的是，虽是同一血脉相连，无奈相隔两地，纵使三生有幸相遇，四目相对凝视，也无从相认。所以说，世界之大，追根溯源，天下人本是一母同胞，理应相亲相爱，互相珍惜。

回望我的祖籍国，中华潮汕大地千年历史浩浩荡荡，孕育出多少英才豪杰，成就多少功业伟绩。近代以来，在这无数漂洋过海的人群当中，就有我的曾祖父郑箍。勤劳智慧的潮汕人不仅深耕华夏故土，创造了光辉璀璨的潮汕历史文化，更有无数勇者、智者乘风破浪，飘洋过海；在异国他乡开疆辟土，繁衍生息。在这其中筚路蓝缕，建基立业者更是不计其数，使得潮汕人成为汉民族中独具魅力的一支族群。

2．柬埔寨王国近代史概述

柬埔寨王国（Kingdom of Cambodia），通称柬埔寨，旧称高棉，位于中南半岛，西部及西北部与泰国接壤，东北部与老挝交界，东部及东南部与越南毗邻，南部则面向暹罗湾。柬埔寨领土为碟状盆地，三面被丘陵与山脉环绕，中部为广阔而富庶的平原，占全国面积四分之三以上。境内有湄公河和东南亚最大的淡水湖——洞里萨湖（又称金边湖），首都金边。

柬埔寨是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早在公元1世纪建立了统一的王国。20世纪70年代开始，柬经历了长期的战争。1993年，随着柬国家权力机构相继成立和民族和解的实现，柬埔寨进入和平与发展的新时期。

柬埔寨是东南亚国家联盟成员国，经济以农业为主，工业基础薄弱，是世界上最不发达国家之一。

柬埔寨建国于公元1世纪下半叶，历经扶南、真腊、吴哥等时期。9世纪-14世纪吴哥王朝为鼎盛时期，国力强盛，文化发达，创造了举世闻名的吴哥文明，13世纪中叶起-1434年由于泰国的素可泰王朝入侵而衰落。

1863年，柬埔寨沦为法国保护国。1940年，柬埔寨被日本占领，1945年日本投降后再次被法国殖民者占领。

1953年11月9日，柬埔寨王国宣布独立。1954年7月，法国被迫同意从柬埔寨撤军。

1970年3月18日，朗诺在美国策动下发动政变，23日西哈努克亲王宣布成立柬埔寨民族统一阵线，5月5日成立以宾努亲王为首相的柬埔寨国民族团结政府，柬共领导人乔森潘担任副首相。

1975年4月17日，全国解放。在1975年至1979年间，红色高棉获得柬埔寨执政权。1976年1月颁布新宪法，改名为民主柬埔寨。4月，西哈努克亲王、宾努亲王宣布退休。乔森潘任国家主席团主席，柬共（红色高棉）总书记波尔布特任总理。红色高棉执政期间，多达200万人因饥饿、过劳、被折磨而死亡或遭到处决。

1978年底，越南出兵侵占柬埔寨，扶植柬埔寨人民共和国政权。1979年12月，民柬决定终止宪法，改组政府。1982年7月9日，西哈努克亲王、宋双、乔森潘三派抵抗力量实现联合，组成民主柬埔寨联合政府。1990年9月，柬埔寨抵抗力量三方同金边方面的代表在雅加达会晤后宣布组成柬埔寨全国最高委员会。

1991年7月，西哈努克被推举为柬全国最高委员会主席。10月23日，柬埔寨问题国际会议在巴黎召开，签署了《柬埔寨冲突全面政治解决协定》（通称《巴黎协定》）。11月，西哈努克亲王返回祖国，全国最高委员会在金边设立总部。1993年5月23日-28日，柬埔寨在联合国驻柬埔寨临时权利机构的组织和监督下举行大选，选举产生制宪会议。9月21日。制宪会议通过新宪法，决定恢复君主立宪制。9月24日，西哈努克亲王签署新宪法，制宪会议转为国民议会。9月26日，联柬机构宣布结束在柬的使命。11月2日，柬王国政府正式成立。11月15日，联合国驻柬埔寨维持和平部队全部撤离，柬王国进入和平重建历史新时期。

1993年5月，柬在联合国主持下举行首次全国大选。9月，颁布新宪法，改国名为柬埔寨王国，西哈努克重登王位。11月，柬王国政府成立，拉纳烈和洪森分别任第一、二首相。1994年柬国会通过立法宣布民柬为非法组织。1997年7月，联合执政的人民党（以下简称“人党”）和奉辛比克党（以下简称“奉党”）爆发军事冲突，拉纳烈被废黜第一首相，流亡国外。1998年7月26日，柬举行第二次全国大选，人党获胜成为第一大党，11月30日成立以洪森为首相的第二届联合政府，奉党国会议席居次，拉纳烈出任国会主席。12月，前民柬领导人乔森潘、农谢归顺政府，柬民族和解取得重大进展，进入和平与发展的新时期。

2003年7月，柬举行第三届全国大选，人党获胜。人民党、奉辛比克党、沈良西三党在权利分配上分歧严重，组阁陷入僵局。2004年7月15日，组阁僵局被打破，人党和奉党就联合执政达成协议，拉纳烈和洪森分别任国会主席和政府首相，第三届王国政府正式成立。

2004年10月6日，西哈努克国王在北京宣布退位。14日，柬王位委员会9名成员一致推选西哈莫尼为新国王。29日，西哈莫尼在王宫登基即位。

柬埔寨分为24个省和1个直辖市。首都金边（Phnom Penh），面积376平方公里 ，人口约300万。金边地处洞里萨河与湄公河交汇处，是柬埔寨政治、经济、文化和宗教中心。

柬埔寨位于中南半岛西南部，占地181,035平方公里 ，20%为农业用地。全国最南端至西边区域地处热带区域，北方以扁担山脉与泰国柯叻交界，东边的腊塔纳基里台地和Chhlong高地与越南中央高地相邻。西边是狭窄的海岸平原：面对暹逻湾的西哈努克海。扁担山脉在洞里萨流域北边，由泰国的柯叻台地南部陡峭悬崖构成，是泰国和柬埔寨国界。

柬埔寨属热带季风气候，年平均气温29-30℃，5-10月为雨季，11月-次年4月为旱季，受地形和季风影响，各地降水量差异较大，象山南端可达5400毫米，金边以东约1000毫米。柬埔寨矿藏主要有金、磷酸盐、宝石和石油，还有少量铁、煤。林业、渔业、果木资源丰富。

柬埔寨约有1500万人口。有20多个民族，其中高棉族为主体民族，占总人口的80%，还有占族、普农族、老族、泰族和斯丁族等少数民族。华人、华侨约100万。

柬埔寨政体是议会制君主立宪制，实行自由民主制和自由市场经济，立法、行政、司法三权分立。国王是终身制国家元首、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国家统一和永存的象征，有权宣布大赦，在首相建议并征得国会主席同意后有权解散国会。柬埔寨国会是柬最高国家权力机关和立法机构，每届任期5年。柬埔寨参议院成立于1999年3月25日，每届任期6年。

柬埔寨是东盟成员国，中国是柬埔寨第一大贸易伙伴，中柬双边贸易额不断增长。据统计，2017年中柬双边贸易额达57.9亿美元，同比增长21.7%。截至2017年底，中国对柬埔寨各类投资存量近80亿美元，连续多年是柬埔寨最大外资来源国。中国游客赴柬人数达121万人次，增长近46%，成为柬埔寨最大国际游客来源国。

柬埔寨是传统农业国，贫困人口占总人口28%。农业是柬经济第一大支柱产业。农业人口占 总人口的85%，占全国劳动力78%。可耕地面积630万公顷。2012年，全年全国水稻种植面积297.1万公顷，同比增加20.4万公顷。稻谷产量931万吨，同比增长6%，每公顷产量3.13吨。除满足国内需求外，剩余475万吨稻谷，可加工成约300万吨大米供出口。天然橡胶种植面积28万公顷，产量为6.45万吨，同比分别增长31%和26%。渔业产量66.2万吨，同比增长13%。柬政府高度重视稻谷生产和大米出口，政府首相洪森2015年百万吨大米出口计划的号召，不但提升了本地农民的积极性，也让众多投资者更热衷于投入农业、利用先进的管理技术改良稻种、建立现代化碾米厂。

柬政府实行对外开放的自由市场经济，推行经济私有化和贸易自由化，把发展经济、消除贫困作为首要任务。实行自由经济政策，所有行业都对外开放，鼓励外商投资。工业被视为推动柬国内经济发展的支柱之一，但基础薄弱，门类单调。

柬埔寨王国奉行独立、和平、永久中立和不结盟的外交政策，反对外国侵略和干涉，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基础上，同所有国家建立和发展友好关系。主张相互尊重国家主权，通过和平谈判解决与邻国的边界问题及国与国之间的争端。柬新政府成立后，确定了融入国际社会、争取外援发展经济的对外工作方针，加强同周边国家的睦邻友好合作，改善和发展与西方国家和国际机构关系，以争取国际经济援助。

柬埔寨王国与中国的关系密切。1955年4月，周恩来总理和柬埔寨国家元首西哈努克亲王在万隆亚非会议上结识，成为中柬友好关系的新开端。1958年7月19日，两国正式建交，建交以来柬埔寨国家虽经历动荡，但与中国关系历久弥新。20世纪50-60年代，周恩来总理、刘少奇主席访柬，西哈努克亲王六次访华，并两次在华领导柬人民争取国家独立、民族解放的斗争，得到中国政府和人民大力支持。

图片扫描自《郑源来自传》

柬新政府成立以来，中柬高层互访频繁。2006年4月，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对柬埔寨进行正式访问。双方发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与柬埔寨王国政府联合公报》，宣布建立全面合作伙伴关系。2009年10月柬埔寨太皇西哈努克出席中国建国60周年国庆招待会和天安门观礼活动。12月，习近平主席（时任国家副主席）访柬。2010年12月，柬埔寨首相洪森访华，两国建立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2012年3月30日至4月2日，国家主席胡锦涛对柬埔寨进行国事访问，双方发表联合声明。10月15日，柬埔寨太皇西哈努克在京去世，中国领导人分别在京吊唁西哈努克，并派专机运送西哈努克灵柩返回金边。11月，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出席东亚领导人系列会议并对柬埔寨进行正式访问。

2013年2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政协主席贾庆林赴柬埔寨出席西哈努克太皇葬礼。4月，柬埔寨首相洪森出席博鳌亚洲论坛2013年年会并访华。8月，王毅外长访柬。9月，洪森首相来华出席第十届中国—东盟博览会，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刘云山访柬。2014年5月，洪森首相来华出席亚信峰会。2017年5月，洪森首相来华出席“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

如今政府重视教育，兴建了一大批学校，文教事业有了较大的发展。旅游业的快速发展带动了与其相关产业的发展，著名景点有金边王宫（RoyalPalace）也称四臂湾大王宫，因位于上湄公河、洞里萨河、下湄公河与巴萨河的交汇处而得名，是诺罗敦国王于1866-1870年建造的。吴哥古迹（Angkor）位于暹粒省境内。柬埔寨是多民族国家，主要民族为高棉族，通用语言为高棉语言；各民族也有着丰富的民族文化保留下来。

注：《郑源来自传》一书由作者郑源来勋爵授权柬华日报独家连载刊登，未经作者允许，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转载或抄袭本书。

《郑源来自传》 • 第一章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