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工地上的“教头”

文|黄耀辉

与大宋朝“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相比，柬埔寨西港电建工地上的“王教头”除年龄以“世纪辈分”计之外，关键是人家教头教的是舞枪弄棒，讲究的是要“八十万男丁”出手要人命；“王教头”则教人玩，玩个小小“银球”，累个半死，还美曰：长命。

书上说，林冲为“东京汴梁本地人”，按如今地域划分，与“王教头”出生的哈尔滨同属中国“北方人”。“王教头”是王正新，2020年12月底在码头工地的饭桌上与他相识，“祸起”海那边绚丽的晚霞下……

工地在西港海边，傍晚时分，海那边总有意想不到的美景衬托工地，美轮美奂……老丁用手机拍了个景给“老江湖”分享。“老江湖”也不客气，以“教头”自居称，三分拍七分裁，突出“主题”，什么都“锁进”镜头的照片，什么都不是。这时，在一群等开饭的人中，一个总微微弓背的高个，头上顶着有舌无沿的老男人也递过手机让分享他的作品，还说宿舍有一部儿子不用的相机……后来知道，来者“王教头”也。

工地上的“王教头”

工地的办公区呈“回”字型，“王教头”的办公室与“老江湖”算是“隔壁”，地道的那种典型的“隔离老王”。今年4月初工地乒乓球室改建落成前，每天下午下班后，他就“吹哨”在办公室打乒乓球，或是饭后相约回办公室打一阵。两张球桌临时摆在办公室进门处，显得拥挤。上班时收起，下班后请保安摆好。星期一至五是乒乓球，不下雨时，周六和星期天打篮球，从不间断……。

在疫情之下工地，纯手工的自娱乐是“封闭式管理”后工地上最佳的“手工业工程”。“王教头”的办公室有一台儿子从中国“快递”来的“咖啡机”，每每开机留香回廊，品客戏之“贵族生活”，引来不少食客去沾点“贵气”，可惜，“贵”而不长，一个月不到咖啡机“哑”了，“王教头”又“返贫”了。

“老江湖”是一个玩家，初看“王教头”打球就笑其撑死算个“女教头”，乒乓球桌上，喂球、陪练……算个狠角色。传说工地曾有一个“女徒”，还在有鼻子有眼地传，后来回中国了，但“老江湖”没见过，权当传说，笑之“女教头”是过过嘴瘾，工地女子珍如“熊猫”，撒“狗粮”，熊宝宝也不搭理“王教头”。

那会，“老江湖”还扭扭捏捏放不开。“熟透了”就扭成“麻花”。“王教头”握横拍，接发球的动作没有电视上国手们的顺眼，但“喂球”很到位，肯定是“教练”的错，责任不在“王教头”。国内见过一个被媒体称之“乒乓球市长”的厅官，兴趣打球比搞城市经济建设更努力，其实看他打球就是对“国球”的侮辱，正儿八经的“野路子”，但是人家偏偏不辱“乒乓球市长”之名，每次上阵“结果”可点，但“过程”必须忽略。“王教头”的动作比“市长”强，一种潇洒自如的美感，尤其在汗流浃背光膀子挥拍时，黑黝黝的体魄上还挂着闪光的汗珠，就像一块刚蒸出的“老腊肉”，“老江湖”喜欢。

“老江湖”从小就贪玩，加上学校整天不正经上课而“学语录”，会玩体育却能经常集中集训不到课室坐，田径、球类样样学，就连篮球裁判也学的有模有样，偶尔还走出校门搞比赛，唱歌跳舞更不在话下，小学4年级就弄了一张全公社校运会乒乓球“亚军”的纸回家贴在墙上，学校到居住的矿山都是一个“角”，吸引无数大小女同学的眼球，自然，少不了家有闺女的老阿姨们私下“议论”……“王教头”看出了“老江湖”的功底，于是又来“损招”，篮球场上吹“老江湖”的黑哨，并笑称，裁判说了算。

见到有人玩兵乓球动作别扭，“王教头”都忍不住上前喝道：“动作不对”来个示范地“牵牛上树”，不问人家有没有悟性。“熟透”后，才发现，其实“王教头”的“专业”不是乒乓球或篮球场上吹裁判，是工地电力建设的“教头”，参与国内火电建设近40多座，一辈子在电力行业献了青春又献终身的人，快60了，又走出国门在西港的中资火电建设工地干“基建安装”，当起“真教头”……每天能在工地上都能看到“王教头”的身影，也领教了“王教头”说的“狠话”：基建安装和运营生产是两个根本不同的概念，前者强调材料和设备是否提前到位，决定了基建安装的时间“是否按时”，尤其在海外项目，是否“按时”是国家“尊严”问题，要“精算”设备漂洋过海时间，包括疫情之下的影响，要设备在工地等安装，不是安装等设备：而运营生产后是“制度完善”和执行……

2020年7月29日，“王教头”飞抵金边就被工地“封闭管理”，高棉的风景定格在4号公路上的车窗外。“王教头”说，想媳妇了。每次几个老男人手工娱乐玩兵乓球后一起小酌，“王教头”就打不起精神要冒一句，随即遭到“围攻”：操，没完没了的“封闭”，哪根筋不憋？！

“王教头”性直，笑时不见“眼睛”，总戴着那顶“帽子”或“安全帽”，外加一副墨镜，搭上一个黑肩包，像总有想不完的心事走在工地……

“老江湖”说，为了见外孙，要戒烟了。

“王教头”吐着烟圈不屑一顾在笑。

每天2支、4支、8支……一包，果真，“老江湖”还是“翻船”了……

2021年4月29日 西港